红娘姐姐拜托了- 9.关心则乱(1/1)

红娘等了片刻，见卫司真完全没有要赔罪的意思，也没有缓和自己情绪的行为，只是负气站在那里，便暗叹此人无药可救，招呼晏玉和梅子走了。

两人再度不欢而散。

傍晚饭桌旁，二夫人问起今天上街可有什么见闻，红娘只讲见了什么好书，晏玉也在一旁随声附和，两人都对那副“春宫图”引起的风波绝口不提。梅子在一旁伺候碗筷，更是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晚上，红娘沐浴更衣完毕，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把梅子叫来，主仆二人坐在床边说起了体己话。

“你说这卫司真为什么二十五岁了心智还这么不成熟？”红娘看似在问梅子，实则话中透着埋怨。

“怎么不成熟了？”

“今天在书市上的事啊，错明明在对方，他不能拿自己的朋友怎样，竟然来怪我！”

梅子想了想，忽然话头一转问红娘：“小娘子，你喜欢卫郎吗？”

红娘抬手给了梅子脑门一个爆栗：“糊涂话！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喜欢他了？”

梅子揉揉脑袋，满脸委屈：“您听奴婢把话说完啊。我觉得，您是真的很在意他说了些什么，却忽略了他做了些什么……”

“这话是什么意思？你好好解释给我听。”

“今天小娘子被那人轻薄之后，卫郎很是生气，抄手就要打人，瞬间的反应可是护着您，并没有把朋友放在第一。我觉得，您说他向着朋友，确实是委屈他了。”

“这……这和我喜不喜欢他有什么关系？”

梅子嘿嘿一笑，道：“我觉得，卫郎对小娘子正应了一句‘关心则乱’，您也未必不是。正因为太关心卫郎了，才对事情全貌只见其一，不见其二。”

“你啊，还没嫁人，上哪儿懂得那么多，上下嘴皮子一碰全是歪理。”红娘被她逗笑了。

梅子不以为然道：“奴婢自己没嫁人，可在褚府伺候这么多年，见得也多。您看二夫人，现在如何端庄温柔，和二老爷闹别扭的时候，不好听的话也是说过的。都是‘关心则乱’。只要行为是为您好的，那就是喜欢您的。”

梅子提起二老爷，红娘才想起来这些日子始终没见过自己这位二叔，便放低声音问道：“说到我二叔，为何他这些日子都没来看望婶婶？可是……住在妾室那里？”

梅子听了连连摆手，急回道：“小娘子哪里听来的谣言，咱们家的老爷几时纳过妾室，这话要是被二夫人房里的听走，二夫人可真要骂人了。”

“二叔是不是惧内？”

“也没有。您忘啦？褚家向来没有纳妾的传统。老爷和二老爷都是只有一位正妻，两位老爷也都是上一辈的嫡妻所出。”解释完，梅子又笑道：“人家都说，夫妻和睦，生的孩子便长得周正，您看您和褚小官人，长得都是多么俊俏。”

“我的父亲母亲……生前也很是恩爱吧？过去太久，我都忘了……”

梅子闻言，低头道：“奴婢错了，又提起了让小娘子伤心的事。”

“无妨……”红娘笑着掐了掐她水嫩嫩的小脸蛋。“往后有功夫，你把他们的事多说给我听，我不想忘记。”

第二天一早，有人往褚府送了两大箱书来，也没留口信，竟连送书的人是谁都不知道。香兰在院子里斥责接书的小厮，下次做事再这样不仔细就要挨罚了。

红娘将书一一翻过，见都是前一日自己在书市上翻看过的书，有晏殊的《珠玉词》，柳永的《乐章集》，还有《太平广记》、《新定三礼图》等。想必送书来的人，是红娘在书市上见过的人，且是花了大功夫才把这些书全部搜集来。

红娘不经细想就断定，这肯定是那一个嘴硬心软的家伙所为。虽然打死也不肯当面道歉，心里的愧疚之情终究还是换种方式表达了出来。如此想来，昨晚梅子的话还是有些道理的。

既然如此，自己这一次便原谅了他。况且，这些书又没有做错什么，都是稀世珍宝啊！

红娘抱着这些宝贝书回屋，一头扎进了知识的海洋中，好学程度令全府的人都瞠目结舌。当初那个每天一筹莫展、郁郁寡欢的褚红娘已经连影子都摸不着了，如今的这个虽然少了我见犹怜的那份可人，但坚强独立，很是让人放心。

当晚二夫人吩咐厨房做了核桃糕给红娘补脑，还特意叮嘱她：“晚上就不要再就着烛火看书了，当心年纪轻轻伤了眼睛。”

红娘一想这个年代没有眼镜，要是看近视了就真成了睁眼瞎，便欣然应允。

天气渐热，府里厨房在做冰镇糯米酒，有两个小厮在院中井里取水，用硝石制冰。红娘饭后见了便跑去帮忙，名义上学习，实则偷喝了许多。末了迷迷糊糊回屋，歪在贵妃榻上就睡着了。小日子过得是优哉游哉，乐不思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