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夜- 74.第七十三章尽人事，听天命(1/2)

在张沐看来，柳生宗男的整场算计虽然不能说是毫无破绽，但却都足够了，他很清楚明朝军队都是什么货色，送上门的大捷不止杨宜，每一个官兵都会贪图，更何况还有他当先锋做双保险。

可惜，柳生宗男终究百密一疏，他绝不会想到一个从小就被他培养的人，这个人还刚刚被他格外赏识重用，正该有知遇之情全力回报的时候，会一直暗中跟他作对。

“我知道，你回去禀告掌柜，我一定按计划行事。”张沐对黄志武说道，心中却思考着如何应对这一切。

然而听得张沐的话，黄志武并未马上离开。

张沐道：“黄堂主还有话要说？”

黄志武忽然神秘几分，道：“属下还有一事要提醒二堂主。”

张沐道：“请说。”

黄志武沉吟少许，低沉道：“掌柜要你做先锋杀向桃渚这事不止我知道，其他几位分堂主也知道。杜铳那家伙打算让济南分堂的所有人都在兵器和暗器上涂上沾之必死的剧毒，准备趁黑夜乱战除掉您。”

“哦？”张沐眉头一掀，立刻看向黄志武：“你是怎么知道的？”

黄志武道：“杜铳命令一个叫苏桥的手下去台州城内求购箭毒木，那个苏桥偷偷绕路截下了我，让我提醒您，他……他希望日后能得到二堂主的赏识。”

在兵器上淬毒，蛇蝎一类的剧毒效果其实很差，因为提取很难，放的时间久了毒性也会大减。反而是毒树、毒草的毒萃取更容易，这其中箭毒木便是最可怕的一种，常在箭头上沾染，它的名字也正由此而来。

不过这种毒依然很珍贵，即便是在台州城一时半会也未必能找到，看来杜铳还真是想他死啊。

张沐冷笑道：“杜铳，要先下手为强是么？”

如今新阴堂就那么点人，他当二堂主，杜铳绝没好日子过。反过来如果他不明不白的死了，那二堂主的位子几乎就是杜铳的了，这显而易见。黄志武很聪明，知道无论是杜铳做二堂主还是他做二堂主，自己都没什么变化，但现在他主动透露这个消息，那便是表了忠，无论如何都是有大好处的。

杜铳的那个手下也很聪明，他一定想到杜铳未必能成功杀掉自己，就算能也有可能被人发现，或者被人猜疑，毕竟杜铳和自己的矛盾人尽皆知，这一切都有风险。相反，他如果选择通风报信，只要自己这边知道了杜铳的计划，杜铳就一定失败，几乎没有任何风险可言。

更何况张沐曾当众表态，他还没有真正的亲信，只要是向他表忠的，以后就能在新阴堂横着走。这话黄志武等几位分堂主听到了，济南分堂的那些人也听到了。跟着杜铳，就算冒险成功了，杜铳lùn_gōng行赏，那也是济南分堂的所有人一起赏，好处有限。可投靠张沐，那赏的就是他一个人，说不定他可以一跃成为与黄志武、韦立凤、易海等几位分堂主肩并肩的人物，这账不难算。

“好，你做的非常好。”张沐笑着，幽幽道：“大堂主终究是贴身保护掌柜的绝顶高手，对咱们新阴堂一点也不了解，掌柜派他下来也是掌控全局的，寻常事务以后多半也不会过问。而我到了京城会被安排进入官场，堂里的事也顾不了，黄堂主，以后都劳烦你管着可好？”

黄志武大喜，立刻跪下道：“属下多谢二堂主抬爱。”

张沐道：“哈哈，好，那你先回去吧，掌柜交代的事我一定会办好，杜铳那边我会防备的。”

“是！”

黄志武再拜，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

随着黄志武的离开，张沐的笑容也是渐渐凝固了下来。他根本不担心杜铳的那点伎俩，他所担心的是柳生宗男的阴谋。

之前争夺《毒经》虽然一切都看似困难重重，毫无头绪。但其实格局很小，不过就是秦怀义、花泽浅舞、蔡泉那有限的几方势力，张沐凭借着神鬼难辨的易容手段能游刃于各方之间。

可现在却是大明朝与倭寇的直接战争，牵扯到的人数以十万、百万计，牵扯到的势力与权力斗争更是复杂无比。在大势面前，一个人的力量微不足道，张沐之前已经尽力了，但也只是让倭寇屠杀村镇时付出了惨重代价而已，他阻止不了百姓悲惨的命运，现在柳生宗男的毒计牵涉到的无辜百姓更多，张沐依然深感束手无策。

他并不是佛陀转世悲悯天下，也不像陈釜、鲁义平那些曾家军一样，继承了父亲曾铣的遗志，誓要保家卫国，哪怕国家一次又一次寒透他们的心。但他实在不想有太多的人像他一样，从小就失去父母，从小就变成孤儿，从小就被整个国家抛弃……

然而他又不得不按柳生宗男的话去做。

一股深深的无力之感缠绕心头，挥之不去，张沐的心忽然烦躁起来。

……

张沐没有立刻去见杨宜，而是先去了与鲁义平秘密约见的地方。

听得张沐的讲述，鲁义平的面色也同样无比凝重。

“公子，我们该怎么应对？”

张沐道：“我来的路上想到了一个办法，但这个办法能不能成功，我一点把握也没有。”

鲁义平连道：“公子请说。”

张沐道：“桃渚离海岸最近也有二三十里，我们虽然不知道倭寇会从哪里登陆，从哪条路杀向桃渚。可是他们要押送六千余名老百姓赶路，挑的一定是很近很短的路，附和这个条件的就那么三两条，时间上也不难把握，我们完全可以在半